有一位45歲的研發主管兼技術總監沈君感嘆說:「現在工程師很難找,好不容易找來的人之中,有些還會中途離職。」這位研發主管過去曾是外商晶片大廠的資深技術支援工程師(FAE),多年來,他一直習慣以「單打獨鬥」的方式來從事設計工作,於是他身邊也很少有其他工程師與他一起合作。如今他有幸被國內一家新創的電子企業拔擢為技術總監,但是,由於沒有自己的團隊,他已經被天天增加的工作量,壓得快喘不過氣了。
由於競爭加劇,一般公司最希望每一位工程師都能夠單打獨鬥或獨立作業,最不希望來了一位生手,因為公司不想花時間訓練他。於是來自不同環境和背景的工程師齊聚一堂,並各自展示他們的絕技。這時,研發主管就要像電影導演一樣,要盡量瞭解每一位工程師的才能和個性,之後,適切地分派任務給他們執行或演出,並要讓他們心甘情願和竭盡所能地發揮所長。研發主管不能再像工程師一樣,只專注在技術細節上,而是要指導團隊成員順利地完成每一項專案。當然,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道理,可惜真正能實踐者實在不多。沈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。他和大多數的研發工程師一樣,非常酷愛電子技術,尤其是程式設計。若是當資深工程師或FAE,他是可以勝任愉快的,但若要當研發主管,他就必須忍痛,改變自己的習慣和行事風格不可了。此外,他也犯了一般工程師最常犯的毛病:平時就不懂得「廣結善緣」。他們太忽略待人處世之道了,更不懂得培養自己的人脈。不過,他們仍然保有天真憨厚的本性,外人只要瞭解他們的情況之後,也就比較能夠理解和接納這些「科技怪客(geek)」了。
與之相反的,是一群懂得「結黨結派」的科技團隊。他們不斷吸引新血加入他們的組織,只要他們的領導人能跟某公司大老闆或「金主」談好「條件」,就可以帶著全部的團隊成員與技術投靠到這家公司。這已經是電子業的公開秘密,不足為奇了。這種領導方式已經充份實踐了「廣結善緣」的真義,可是如果其領導人當初答應的「條件」到後來沒有兌現的話,這個團隊鐵定又要另謀出路了。所以,光有團隊,而無實力,也是枉然的。
研發工作之難就難在這「過與不及」之間,就像電子裝置要在功率、體積、效能之間取得最佳化一樣,既要懂得「廣結善緣」和待人處世之道,也要精通每項技術的細節。推而廣之,既要懂研發,也要懂市場行銷、製造、採購、人事,甚至財務、會計和法務,當然這種人非CEO莫屬了。於是有很多年過40歲的研發工程師,遠離了研發崗位,這也造成國內電子技術無法生根與傳承的隱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