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二十世纪初的海上传奇,发生在一艘往返于英美两地的豪华客轮上。男主角是位天才洋溢的钢琴师,他从襁褓时就被父母遗弃于这艘船上,由船工一起把他养大,由于捡到他的那年正是新世纪的开始,船工为他取名为「一九○○」。
对于钢琴的演奏,他不曾学过,但当他一接触琴键,就很自然地敲击出美丽或哀伤的旋律。若问他弹奏的灵感从何而来?从船上形形色色的人群里,他的眼睛看到他们的内心深处,如穿金戴银的富婆其实一心慌张,因为她正和她的情夫要逃离亲族的追捕;另一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年轻人,四处观望,学着别人走路的姿态,一看就知道是混入头等舱,落魄但野心勃勃的穷老百姓。琴键在他手底下,就犹如画家手中的画笔与油彩,一个个跳跃的音符生动刻画出眼前人物的心灵,而这样的音乐坦白率真,直接将演奏者的心与倾听者的心紧紧连系在一起了,确实让人感动。
以他的琴艺,可以为他换来太多的财富名声,只要他愿意到陆上发展。但他一生不曾走完那上岸的数十步阶梯。当这艘船最后因老旧而得爆破销毁时,他的唯一朋友劝他一起离开,他没有答应,因为陆地对他来说,犹如太长的旅程、太美的女人、太浓烈的香水,更是一排无穷尽的琴键,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。在他的一生中所贴切感受到的真理只有一个:「琴键有限,琴艺无限。」
如果没有一些隽永的文学性电影在创作发表,现在的视觉、思想早被好莱坞类型片给淹到窒息。而这部「海上钢琴师」“The Legend of 1900”,正是义大利导演Giuseppe Tornatore继「新天堂乐园」后再次执导的经典作品,虽已上演一段日子了,但绝对值得再次玩味。而一部文学巨作的重要意义,不仅在于一时一刻,更不限于故事本身,即使对今日社会,也有可资借镜之处。
我们或许会怀疑「一九○○」的决定,却能体会他心中那股深刻的不安,感受到他面对「绵延的城市,看不到尽头」时的惶恐。那还是二十世纪初的陆地,在百年后的今日,除了城市,还有网路;轮机之外,还有电子科技。这个世纪早已跨过航海的慢步调,追求的是全球化的即时掌握,从金融、资料到影音多媒体;靠的则是电子科技这个新传奇,一人数机:手机、PDA、Notebook...,让人走到那里都能与世界同步。
对「一九○○」来说,陆地如同无限的琴键,是上帝才懂得弹奏的钢琴;但今日的人们,却自诩为上帝,相信能把弄无穷尽的资讯,希望多多益善、愈快愈好。结果呢,大家搞得心力交悴却更慌乱,因为怎么也追赶不上世界的扩张速度。真有如此大的变化吗?试试先把手中的电子设备都关掉,让脑袋空一空,并会发现日子的本身并没有太大不同;再学学「一九○○」多观察擦身而过或为你驻留的人群吧,从他们身上、生活周遭,或许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有限琴键,为自己谱一曲动人的乐章。